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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,夜半送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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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陰沈沈的,下起了絨絨細雨,柴家大院的門口來了不少吊喪的人,大門兩側也擺滿了花圈和紙糊的小人。

柴家院裏有一個很大的大門洞,那副還未封棺的紅木棺材就擺在那裏,還泛著股新刷的油漆味。

按理說這人是橫死的,可這些喪葬用品準備的倒是齊全。

倒頭飯,黃油燈,引魂燈,招魂幡,靈位牌與裝老衣服等等一樣都不差,這些東西不像是一天之內就能置備好的,可現在卻井井有條的擺在這,倒像是已預料到死亡而早已準備妥當的一樣,難不成這是這老人為自己準備的?

棺木前只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在披麻戴孝地燒紙,一張張燒的有模有樣的,我蹲下來幫他撕開一捆燒紙,問:“你爺爺呢?”

那孩子擡頭看我指著我身後有點奶聲奶氣地說:“姐姐,我爺爺在你身後的屋子裏。”

我摸了摸這孩子得頭發,和曲南星一齊進屋去找柴偉軍,也就是柴豐的父親。

他正貓著腰坐在一處剪紙錢,拿著剪刀的手顫顫的,地上那白花花的紙錢都已將他的腳埋沒。我們進來好一會他才擡頭看我們,花白又稀疏的頭發下是混得看不清瞳孔的雙眼,嘴唇幹得發黃,臉上也布滿了老人斑。

他的嘴唇動了動,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。我拿著八卦鏡屋裏屋外的走了一圈,又轉回屋裏問那老頭說:“老人家節哀,咱們家三月前是不是......也沒過人?”

那老頭的手一頓,剪刀就剪到了手,一股黏稠的鮮血緩緩地冒了出來,黑紅黑紅的,二舅連忙拿紙上前將他受傷的手指捂住,扶著這老頭子出了屋子。

周少鵬擡眼環視了一下四周,湊到我的耳邊問:“社長,你覺不覺得這屋子有點怪怪的..”

我一把將他的腦袋推開,看著他的眼睛冷聲道:“不覺得。”

這個周少鵬膽小如鼠,動不動就疑神疑鬼的,改天一定好好嚇唬嚇唬他,練練他那小膽。

不過這柴家確實有些邪氣,總感覺這屋子太過於空洞倒像是死人的墳墓似得,可用八卦鏡探知後卻又沒有發現什麽陰魂的氣息。

我拽了拽曲男星的衣袖道:“這裏陰氣很重,但是我又沒見到有魂魄,你說是不是....”

“你是獵鬼師,這陰魂都敢給你托夢,想來這裏並非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。”

我倆剛走出門口了幾步,就突然聽見一道刺耳又蒼老的聲音,

“哈哈,我今天讓你們柴家斷子絕孫!!”

我楞了幾秒,提步就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跑,曲南星也跟在我的後面跑。我之所以著急是因為這聲音不是別的聲音,正是我那天做夢在護法殿睡著時做夢聽見的聲音。

我迅速來到姓柴這家人的倉庫,見到剛剛還安安靜靜的老頭正拿著把生了銹的大菜刀要砍我二舅,眼裏布滿了血絲,齜牙咧嘴的樣子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!

小神仙握著他的手腕好不容易將他按在墻上,見我過來回頭朝我喊:“稀缺哦秋,快點,拿我那塊‘雷令’制服他!”

我迅速蹲下來找出那塊‘雷令’,急忙轉到那柴老漢的身後,照著他的後脖頸喊了一聲‘五雷轟頂’後一下就砸了下去!

柴老漢兩眼一翻轉了個圈暈倒在了地上,咧嘴笑了起來,樣子詭異,聲音刺耳,看著我小神仙的方向道:“我要姓柴....啊!!!”

還沒等他說完話,曲南星突然將一道黃符貼在了柴老漢的腦門上,他疼得滿地抽搐打滾,沒堅持多久便暈了過去。

我們三人都松了一口氣,這時一個白影從我身邊飛速閃過撲倒那老漢身上,大哭起來。

“爺,爺!嗚嗚.....”

這柴老漢的小孫子哭了一會兒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來打我,一邊打一邊哭,說:“你們都是壞人,殺了我爺,打,打死你們,唔唔.....”

我把他的手從我身上拿開擺正說:“哭什麽,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,憋回去,哪個打死你爺了?”

他停了一會繼續抽抽噎噎地說:“你...你們壞,爺是好人,爺病了,沒人...沒人給我爸和三叔送錢....”

“你爸?!”我和曲南星同時出聲問。

他沒在說話,繼續趴在他爺身上哭,曲南星和周少鵬將柴老漢搬回屋裏,胸神仙在他額頭上點了兩點水才又和我們說:“這屋子有毛病,不能長待。剛才我和他在外面說話,他突然就變了臉。肯定是又沖撞了那東西了。”

我和曲南星聽完都是一陣沈默,小神仙將那小孩子拉過來從兜裏掏出一塊糖給他餵到嘴裏,那孩子的情緒才像是好一些。

小神先蹲下來問那孩子,說:“你家之前是不是也死了人?”

那孩子點頭,他接著問道:“那死的是誰?”

孩子抽抽搭搭的又開始哭,說:“我三叔和我爹都死了。”

“那你媽呢?”

那孩子說:“我爺和我說,我不記得什麽事情的時候我媽就走了,我也不知道我媽是誰。”

小神仙讓我和曲南星在這屋看著柴老漢,他拿著八卦鏡領著那孩子去了另一間屋子,我聽那小神仙還在問那孩子問題。

他說:“你看這是你三叔不?”

孩子又蹬蹬兩步跑到我們這間屋子,不知翻出了什麽,飛快的又跑了出去。和小神仙說:“對啊,照片上的就是我三叔,和鏡子裏的三叔長得一樣,誒,鏡子裏的三叔看著我兇啊....我害怕!”

柴老漢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,曲南星確認他眼神正常才又將他扶起來,只是他還是不說話,下床就開始到處找剪刀,小神仙進來和他說:“老哥,你不能再繼續住這屋了待了,有別的住所沒有?”

那柴老漢搖頭不說話,小神仙又接著說:“你這幾間屋子不幹凈,我得給你清個宅,要是老哥你不嫌棄,先到我朋友那對付兩宿?”

那老漢低頭看了看扒住自己腿上的孩子,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:“寶兒,你今天先去這個爺爺家住兩宿,聽爺話。”

那孩子拽著他的衣角搖了搖說:“那爺去不去?爺要是不去,我也不去,我想和爺一起。”

柴老漢給孩子理了理衣服說:“爺去,爺明天就去啊,寶兒先去,聽話。”

傍晚我們將柴小寶帶回家哄睡著後,小神仙讓我和曲男星還有他兒子晚上帶些東西去趟柴老漢家,無論柴老漢去哪裏都跟著,千萬不能讓他出意外。

我和曲男星一行人上了東西,小神仙又給我脖子上掛了個護身符,拍了拍我的肩膀說:“小妮子,別怕,帶了這個你就不招那不幹凈的東西了。”

我點點頭,可那個王庭堯卻老大的抱怨說:“爸你可真偏心,平時讓你給我做個護身符你也不給,她以來你就給,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啊?”

小神仙瞪了他一眼說:“趕緊給我滾遠點,鬼敢招你麽?”

王庭堯不說話,背著個大包就往外走,我和曲南星跟在他的後面。

柴家有怨鬼作祟,解鈴還須系鈴人,如果不能對癥下藥找到這怨鬼結怨的因由,即便柴家人全都死盡這怨鬼也是不能轉世投胎,還是會繼續作惡害人。

我倆來到柴家的大門口,晚風將棺材前那盞油燈吹得忽明忽暗,我又緊了緊身上的外套,王庭堯倒是眼尖,問道:“冷了?”

“還好。”

他就開始解外套,想要給我披上,我連忙推拒,真的不太習慣不熟悉的人對我這麽熱情。

“把這個披上吧。”曲南星這時候走了過來,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件外套給我披上了,王庭堯笑笑,沒說什麽。

我們三個蹲在門邊,這時候遠處突然一道手電筒的亮光照了過來,像黑板上的一條筆直粉筆線。

我連忙躲到了一邊的,王庭堯也跟了過來,他張嘴想和我說什麽,我一手捂住他的嘴短斥了聲:“閉嘴。”

他乖乖的閉上了嘴,眼睛軲轆轆的一圈圈的亂轉。

柴老漢果然出來了,而且不知道提著一包什麽東西向著西邊走了,我倆看他的背影已出了幾米以後,才連忙跟上。

其實柴老漢去的也不是別的地方,正是他家西頭的亂葬崗。

他身上背著的包將他的脊柱壓得更彎,他腳步有些不穩但卻十分的小心翼翼,我們跟著他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片樹林後,那也有一片荒墳,離遠看那墳頭上還冒著星星點點的幽綠鬼火。

他走到一座用水泥漆的圓形墳包前,將背上的包放了下來,掏出兩根約二指長的白蠟點燃放在墓碑兩側,嘴裏不知道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,離得太遠我們沒有聽清。

就在我們想湊近一點的時候,那柴老漢卻突然拿著包又爬上了圓形的水泥棺上,他手上拿著把明晃晃的尖刀,費力的將他插入了墳上水泥磚塊間隙,隨後又開始翻起來包裏的東西。

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望遠鏡一看,這柴老漢正在順著刀岔開縫隙往墳冢裏塞著一張張嶄新的百元大鈔,而他的身側的包裏竟也全都是一沓沓嶄新的百元人民幣!!

我更覺得奇怪,這老頭子大半夜的竟然跑到這來給死人塞人民幣?!這不是精神病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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